栀子半在枝

【LVSS】感冒的七天与一周（4）

第五天

看到贝拉特里克斯冲进来的时候，西弗勒斯有些惊讶。激进半疯的食死徒一姐仍然怀疑他的忠诚，除了必须出场的会议，他一向避其锋芒，节约自己所剩不多的礼貌社交份额。黑魔王对此似乎也表示了理解，机密信息总是在单独召见中传达，即使有时西弗勒斯之后确认贝拉特里克斯也获得了同样的信息。如果这次是有事要专门要告诉贝拉特里克斯，他得想办法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缓步走到门边，能听到一点算一点。

“原来你在这里。”贝拉特里克斯浓重的失落感能直接填满整个房间，降低存在感的计划胎死腹中，他的出现甚至足以让她完全忽视对黑魔王的行礼。不过，黑魔王一般也不太计较她的礼节。当然了，西弗勒斯有些悲哀地想，有些人再努力也只是对表面礼数的拙劣模仿，而那些家族深厚的教育传承能够让对失礼的致歉同样展现优雅从容的气质，更不用提贝拉特里克斯永远含情脉脉的眼神。

西弗勒斯拿不准该怎么回答这句含糊的抱怨，忍不住回头看向黑魔王。别误会，他完全不需要黑魔王深情回望“贝拉”的画面。实际上，那画面也从来没出现过，纯粹算作紧张间谍生活的幻想调剂。出人意料的是，黑魔王也惊讶地扬起了眉骨（上一次黑魔王惊讶是什么时候？），但很快收敛了，并且用上了平日的冷漠腔调：“贝拉特里克斯，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好的方面，黑魔王并没有新任务给这位嗜血凶徒，坏的方面，这意味着贝拉特里克斯可以在没有预先告知的情况下直接幻影移形来到黑魔王的私人居所，而他在被召唤前对此地一无所知，落差极大。

“本来有，”贝拉特里克斯忿忿地瞪着西弗勒斯，“我有可靠消息说斯内普突然离开了霍格沃茨，我担心他对主人不利。”

可靠消息来源？西弗勒斯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有些斯莱特林小鬼已经长大到有雄心没眼力甚至去监视和举报自己院长的程度了。

“感谢您的关心。以防您对霍格沃茨太过陌生，我得说一句，那里还是比阿兹卡班更自由些的。”

贝拉特里克斯嘴唇蠕动了几下，显然是生生吞下了几句咒骂，最后决定忽视当事人本人，转向黑魔王：“主人，学期中斯内普从来没有离开学校超过两天，我只是单纯想提醒主人注意。”

很好，邓布利多都没你管得多。西弗勒斯开始怀疑自己的工资是否来自莱斯特兰奇或者布莱克家族的某个基金会，而这位多年没有正式工作的纯血太太最近缺钱花了。

不过，已经两天了吗？

在制作传统药剂，尝试劝说黑魔王不要喝太多止咳药水，尝试阻止黑魔王自己改良药水，在生命威胁下放弃尝试一，阻止了第一个半成品发生小规模爆炸，在克制自己研究热情失败的情况下放弃尝试二，两人捣鼓出了能发表在《欧洲药理学》期刊的作品……的过程中，已经过去了两天吗？

“我明白了。”黑魔王冷冷道，“贝拉特里克斯，你该改一改疑神疑鬼的毛病了。”通宵与病情共同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可怖的阴影，“以后，就算紧急情况也先用其他手段告知，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贸然行事。”

“现在，离开。”

贝拉特里克斯惊惶地看向西弗勒斯，意识到后者稳稳站在原处，毫无动身之意。她再次转向黑魔王，试图开启新一轮的自我辩解或者再度贬低旁边的混血。

“黑魔王没有兴趣重复。”

贝拉特里克斯落荒而逃。

“西弗勒斯，”黑魔王轻声道，如同耳语，“你在想什么？”

“我已经占用了主人太多时间，”西弗勒斯低着头，声音沉稳，“该回去履行职责了。”

“还有呢？”

“和莱斯特兰奇夫人起冲突并不明智，我应当努力缓和关系。”至少，下次当着黑魔王的面还是先退一步。

“西弗勒斯——”黑魔王拉长着尾音，仿佛在品尝着什么可口的东西，“你没有什么真心话可说了吗？”摄神取念不是什么友好的交流方式。但如果对方再藏着掖着，他要忍不住了。

西弗勒斯抬起头，一双明亮的黑眼睛注视着他，那是属于很多年前那个男孩的。如今，在新诞生的金黄色药剂折射出的阳光下，重新焕发生机。

我深知配不上您，但仍然希求更多。